第4章(1 / 2)

我痛得几近晕厥,如濒死的幼兽般哀鸣呜咽,许是嫌我叫得难听,顾伯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条手帕,揉成一团塞进我嘴里。

于是我叫不出声,只有眼泪簌簌地落下来。

从晌午到黑夜,顾伯驹不知疲倦地折磨我,我痛到快要麻木,他却仍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。

好痛。

顾伯驹掐起我的下颌,逼迫我睁开眼睛:“还说不说和离?”

我闭了闭眼睛,喃喃自语:“好痛……”

顾伯驹没有听清:“你说什么?”

“我说……”

我提起最后一口气,看着顾伯驹,一个字一个字地说,“我说……我好恨你。”

我好像不认识顾伯驹了。

下人们都躲得远远的,谁也不敢来打搅,只有阿玥中途来过一次,在外面使劲拍门,求顾伯驹放过我。

顾伯驹在气头上,狠狠抄起一个香炉砸过去,冲着门外的阿玥怒吼:“滚!”

形容之狠戾,连我都被吓到。

后来顾伯驹抱我回房间,遣走所有丫鬟,亲自给我上药。我感觉不到痛,在神志涣散的边缘,模模糊糊听见他说:“血怎么止不住……”

从心里流出来的,当然止不住。

他好像忘了我现在的身体不比年少时强健,根本经不起他这样折腾。

经过这次,我怕是又要少活几天。

后半夜我发起高烧,烧得人事不省。

顾伯驹派人请来御医,我在昏睡中挨了十几针,又被灌下一碗苦药。

好苦,苦得我想呕。

我分神想顾伯驹果然今时不同往日,御医随请随到,不用他像十年前那样冒死硬闯皇宫。

十年,让顾伯驹从青涩的少年将军变成如今战功赫赫的万军统帅,除了龙椅上那位,恐怕他现在谁也不放在眼里。

记得有一次争吵,他在气头上口不择言,说:“像我这样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,你有什么不知足的?”

我被他气得头昏,当即驳斥道:“都是男人,凭什么只有你三妻四妾!我也娶一个王妃,再娶十个八个侧王妃!”

顾伯驹怒道:“你敢!”

我冷笑:“你敢我就敢。”

他攥紧拳头又落下,半晌拂袖而去。

我知道顾伯驹是个脾气很坏的人。小时候顽劣调皮,长大桀骜不驯,只有近些年随着年岁增长,勉强能装出几分纯善模样。

但他从来没有对我动过手,在我面前不说百依百顺,至少也算得上温良。

这是第一次。

我不禁想难怪那些蛮夷将他称作“恶犬”,既然是恶犬,发起疯来撕咬身边的亲人也不奇怪。

这么一想好受多了。就当是被狗咬了。

吃过药,我渐渐开始退烧,只是神志仍不清明。

顾伯驹守在我床边,御医离开后,他一直静静看着我,偶尔抚摸我的头发或脸颊,不知道虚情假意给谁看。

若我可以开口,我一定叫他滚。

天快亮时阿玥来看我,这次顾伯驹没有赶她走,她小心翼翼来到我床边,还没说话,眼泪先落下来。

许是怕吵醒我,她不敢哭出声音,只敢轻轻啜泣。哭了一会儿,她哽咽着问顾伯驹:“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他?”

顾伯驹皱眉:“我们两个之间的事,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?”

阿玥不依不饶:“可是你不该让他伤心,更不该在他生病的时候……”

那种事难以启齿,阿玥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
“你知道他生病?生的什么病?”顾伯驹问。

阿玥一愣,心虚道:“大夫不是来过么,为什么还问我?”

。马又严 “御医只说他身体虚弱。”

“哦,那就是罢。”

……

两人的说话声窸窸窣窣,惹得人犯困。

再次醒来,窗外一片漆黑,我似乎睡了一天一夜。顾伯驹和阿玥都已不在我房里。我试着动了动,疼痛从四面八方蔓延而来,一时甚至分辨不出是哪里痛。

我忍着痛从床上爬起来,心道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顾伯驹了。

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,将军府比我记忆中大很多,怎么走都走不到头。

走着走着我忽然明白了,大抵是我身体虚弱、行动迟缓,才会觉得这条路格外漫长。

我唯一舍不得的是阿玥。

除她之外,这偌大的府邸再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东西。

我来时孤身一人,走时依旧如此。

好不容易找到记忆中的小门,我已经虚弱到快要站不稳,喉口始终有一股腥甜,不上不下地堵在那里。

这扇门常年紧闭,唯一的钥匙在我手里,我打开门,最后回头看了一眼,远处园子里隐隐有烛光晃动,还有下人们呼唤着找人的声音。

“公子──”

“公子你在哪──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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